【伦克】Beautiful World（上）
◇原作向第六纪if
◇很意识流
Summary:克莱恩缓慢恢复的第十年，伦纳德从旧日遗民处学到了一首歌
BGM: Beautiful World
1.
克莱恩下楼的时候，伦纳德正斜靠在沙发上，有些疑惑地摆弄着一把吉他。
他似乎想像弹奏一把费内波特琴一样弹奏手里的这个家伙，但无论他怎么变换手势，木质吉他都只能在伦纳德手底下发出闷闷的颤音。
克莱恩见状有些想笑，走到伦纳德面前接过那把饱受折磨的吉他放在一旁后自己也顺势一倒，和伦纳德一起窝在了堆放着棉垫的沙发里。
“你买东西之前也不问问是怎么用的吗？”
“卖我东西的旧日遗民只说了和弹费内波特琴差不多，它们看着挺像的，我也就没问。”
伦纳德有些心虚地回答克莱恩。
他等待着克莱恩接下来的话语，但他和克莱恩紧紧挨在一块后没过多久就感到身边人的呼吸变得浅淡，鼻息均匀地洒在他领口露出的一小块皮肤处，弄得人有点痒。
克莱恩又睡着了。
伦纳德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他够了够放在沙发一角的毯子，把它拽回来轻手轻脚地盖在了刚刚清醒又陷入睡眠的克莱恩身上。
尽管神话生物并不需要毯子来保温，但足够了解克莱恩的伦纳德知道他还是喜欢从暖和的被子里醒来。
起身给熊熊燃烧的壁炉里填了几根柴，伦纳德重新坐回沙发里乖乖给克莱恩当人肉靠垫。他看向窗外被雪厚厚盖了一层的大街，试图回忆自己买琴的始末。
2.
伦纳德是什么时候发现克莱恩就是“愚者”的？
他发觉克莱恩的身份有问题的起因是他和帕列斯的一次闲聊，那发生在克莱恩沉睡后的第四个冬礼日。
彼时的伦纳德刚刚晋升序列三“恐惧主教”不到一天就被匆匆派往了南大陆继续跟进玫瑰学派相关任务，只在任务间的空隙里略作休息。
南大陆少有黑夜女神的教堂，他便只能帕列斯提起今天是冬礼日时在简陋的住处里深深凝望漆黑的夜空，在胸口郑重地点繁星，聊作对女神虔诚信仰的表示。
伦纳德心中明白，无论以什么为衡量标准，他都不会这么轻易地就超过一众序列四的前辈获得这份“恐惧主教”的非凡特性。
教会，不如说女神将这份特性给予他也只有一个原因:他和“愚者”有着不可言说的关系，这是女神对“愚者”的示好。
明白这些的他在晋升序列三后话开始变少，只是沉默而快速地完成任务后立刻动身前往下一个任务地点。
在此期间因为无暇修剪，他的头发也渐渐留长。当时伦纳德的形象，引用帕列斯担心他而又不好明说的话来讲，就是方便了半夜去扮演恐惧主教。
就连这次的休息也是——要不是帕列斯以冬礼日为理由要求伦纳德休息一晚上，他还会仗着“黑夜”途径需要睡眠少的理由接着再熬不知道多少个夜。
在这短暂的休息时光里，伦纳德不知第多少次想起了克莱恩。
伦纳德自己的非凡生涯在黑夜教会里已经算是极为顺利的了——二十多岁精神还算稳定的序列三在整个教会里都找不出第二个。
可这和克莱恩的非凡之路比起来那么地不起眼。
他开始了又一次的计算——从克莱恩加入值夜者小队算起，到他成为地上天使与自己相见的那天。
和之前算的一样，从1349年7月初到1351年的春天，满打满算两年半。
伦纳德叹了口气，坐起身来低着头问帕列斯:
“老头，你说克莱恩是怎么做到只用两年半的时间就成为地上天使的？”
他感受到帕列斯在脑海里冷哼一声，没好气地说:
“呵，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要是还这么下去，一定没法活着见到你的前同事。”
“……我知道。”
伦纳德并非感知不到自己的状态自从晋升后就开始变得不正常。他明白自己不是会因为晋升原因这种事而沉郁下去的人，可他就是无缘无故地沉郁，以至于只能将精力全部放在任务上以对抗这种状态。
偏偏这段时间“正义”忙于心理炼金会的事务已经缺席了好几场塔罗会，他暂时没有能寻求帮助的对象。
以伦纳德的经验来看，这种状况要么是那份非凡特性里的精神遗留导致的，要么是神性的影响。可当他就这个问题询问帕列斯的时候，却得到了否定的答复。
“我能确定你那份非凡特性没问题，仅仅序列三也不会被神性影响到这种地步。”
“我建议你还是赶紧去那个聚会里面寻求帮助吧，别等到失控了才觉得后悔。”
他脑海里的苍老声音带着些微的愤怒说道。
伦纳德知道这是帕列斯在为他的状态担心，可他也没有改变现状的办法。
睡不着的伦纳德干脆从床上站了起来，就着绯红月光的照耀开始琢磨着写给克莱恩的诗。但即使沉郁的情绪上头，他也只是写了划写了划，最后除了一张涂得乱七八糟的白纸外什么都没得到。
伦纳德有太多的话想要对克莱恩说，可他千千万万的，无法被语言简单概括的心绪被放到了笔尖上，写到了纸上，却又觉得不合适。
一千四百多个日夜难以言表的念想变作诗句不是太空泛就是太做作，没有一句适合克莱恩，没有一句能写出他的思念。
伦纳德放下钢笔和被霍霍得无处下笔的白纸，靠在椅子上望着窗外的红月发呆。
“老头，你说克莱恩在梦里会过得好吗。”
他没来由地这么问了一句。
“这不是你们黑夜途径的专长吗，或者你直接向‘愚者’祈祷问问？”
怒火有些上头的帕列斯没过脑子直接呛道。
“‘愚者’先生自己也在睡，怎么会知道克莱恩的情况……等等，老头，‘直接’是什么意思？”
伦纳德开始没觉得不对，只当作是帕列斯在跟他拗气。但他自己咀嚼了两下这句话，又觉得不太对。
伦纳德回想起了最后一次聚会后帕列斯在他询问怎么才能唤醒克莱恩后的诡异语气，想到了他回答的第一句:
“这种神灵层面的事情，我这个又老又弱的天使怎么可能知道？
他逐渐有了一个极其大胆，极其不敬神灵的猜测。但这个猜测过于惊世骇俗，以至于他不敢直接讲出来，只是旁敲侧击地问道:
“……‘愚者’先生怎么会直接知道克莱恩的情况，老头，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帕列斯自知失言，也知道伦纳德在对于他的前同事的事情上总有超乎寻常的敏锐。
祂没有再否认，也没有承认。
“太早知道这些对你没有好处。你现在最该做的，还是尽快解决自己的问题。”
3.
于是伦纳德除了完成委托和任务外又有了别的动力。
在工作和任务之余，他在梦中一次次拜访了夏洛克·莫里亚蒂的朋友们，抓住了他深厚孤独的一角；
他跟着格尔曼·斯帕罗的足迹一次次抵达罗斯德群岛上鲜为人知的角落，见证了夜深之时仍在闪耀的万家灯火；
他沿着梅林·赫尔墨斯神迹所及之处一次次探访了那些被祂实现愿望的人，为对方博爱而诡异的神性沉默。
在这场时不时的，长达三年的追逐克莱恩过往留影的旅途中，伦纳德逐渐明了了自己的心绪。而在旅途的末尾，他彻底明白了自己三年前的沉郁从何而来。
克莱恩走得太急，太远了。因为没有多少人踏足，那虚看起来便不过只是多跑几步便可以抵达的距离。
但只有当伦纳德自己也走上去时，才会知道克莱恩已经走了多远的路。
在旅途之前，他对克莱恩的印象还大部分停留在廷根时期——小占卜家克莱恩是他们全队里最没战斗力的，是需要保护的人。即使后来他为了验证克莱恩的生死调查了夏洛克·莫里亚蒂，也只是侧重于对方的脸和习惯，并未太过注重对方的性格变化。
以至于在三年前，用了四年时间才成为序列三的自己感到不安和惶恐，伦纳德在宁静教堂的广场上边喂着鸽子边想道。
那恐怕是自己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自己和克莱恩之间的鸿沟。自己为无法唤醒克莱恩而惶恐，为无法追上克莱恩而不安。
而在旅途之后，伦纳德发觉对方已经走得太远太远了。
远到在化名梅林的时候已经全然不会再注意双手断掉的剧痛，远到没有一人能够让他停下来，听他倾诉他的孤独。
伦纳德在此期间不止一次地想要揪着克莱恩的正装领子问他为什么不来找自己，为什么一定要让人性丢失成这个样子，但终究没有在给克莱恩的信里写到这点。
因为他也即将面临神性和人性的抉择，明白这也许并非克莱恩所愿。
伦纳德站了起来，理了理已然可以披散至腰部的长发，将手中的面包屑全部撒了下去。
在即将迈出那一步晋升序列二前，他的脑海里依然是成为天使的克莱恩和他在广场前聊天话别的场景。
他想到广场上扑扇翅膀的白鸽，想到喷泉溅到克莱恩身上的一片水花，想到对方消失在小巷时翻飞的衣袂。
不同的是，我这次能稍微抓住你一点了，克莱恩。
伦纳德这么想着，没有回头地走进了宁静教堂。在迈入门槛之前，他突然停下了脚步，想到了三年前心理疏导时“正义”的叮嘱和三年前那个晚上写的两句诗。
“‘星星’先生，不如好好想想你对‘世界’先生的感情怎么样？他在你的生命中一定占了很大的分量，以至于你的心神不定全由他引起，不是吗？”
“最近过得怎么样
如果在梦里你能快乐的话
那我便别无所求了①”
伦纳德笑了笑，接着向前走。
是啊，为什么呢。
或许这就是爱吧，克莱恩。
4.
至于到底怎么发现“愚者”就是克莱恩的，反而变成了一件小事。
伦纳德不得不承认，克莱恩的确是个扮演的天才。他的扮演滴水不漏，以至于即使自认为完整地走过了一遍对方所走的路，也找不到能够确定克莱恩就是“愚者”的证据。
所以，他在晋升序列二“隐秘侍者”面见女神时，大着胆子直接向女神提问了。
女神在听到这个问题时也沉默了一阵，可能没想到新晋的黑夜天使第一个问题就是问这个。
这不是明着当二五仔吗？？
当然，女神最后还是回答了伦纳德。
“是的，我的孩子。”
“克莱恩·莫雷蒂就是‘愚者’。”
5.
伦纳德又是怎么发现克莱恩旧日遗民的身份的呢？
那是他刚刚晋升“隐秘之仆”不久，也就是克莱恩沉睡的七年后。
末日还有几年就要来临，地球上一个完整的旧日都没有，而外神的渗透日益严重，已经到了部分地区防线开始后退的地步。
这时候，凡是个希望地球好的，都希望“愚者”能够早日醒来。但克莱恩此刻深陷于天尊的斗争中，甚至因为天尊的设计意识正处于下风。
于是，伦纳德因为位格足够高又不会高到引起天尊怀疑，足够了解克莱恩，对地球立场足够坚定而被选中了。
在进行为期一天的，由罗塞尔大帝授课的“旧日常识培训”后，他就会肩负着唤醒拯救世界的英雄的责任被女神丢到克莱恩的梦里。
但显然，一天的时间无论如何都太短了。
罗塞尔大帝阴影化的双手举着一张画着手机vx的图标的纸，愤怒而扭曲地在地上扭动，几乎要化作一团阴影糊到伦纳德脸上。
他阴影化的小胡子飞了起来，充分地表现着主人的恨铁不成钢。
“你要不让阿曼尼换个人吧，我觉得这样不行，我们迟早得死一个！”
对此，伦纳德也表示旧日文明果然博大精深，他尽力了，但根本学不完。
这并非黑夜天使的智力有问题，也非“知识皇帝”出身的罗塞尔大帝教学有问题。只是因为之前已经有人进过克莱恩的梦境给天尊弄出不少麻烦的缘故，天尊这次把进入梦境的门槛调高了，进去的人无法自动理解里面的任何东西，很容易就会露出破绽被踢出来。
要学的东西实在太多了，隐匿贤者来了也没辙。
于是最后黑夜女神拍板，给伦纳德定了一个“刚来到中国的偏远外国人”人设。
这样就只需要学习一点基本的英语，剩下全靠演就行。
就这样，怀抱着对克莱恩的爱和对地球的守护之志，伦纳德进入了周明瑞的梦境。
①:化用了 Beautiful World 的歌词
tbc。
是听Beautiful World听上头了的产物，大概上中下就完了，可能会有一两个番外
红心！蓝手！评论！
（像黄桃一样扭曲地爬行）
